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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身体弱,动辄去和平路的中医院打青霉素,某次一针下去我竟两眼泛白软软的瘫了下去——因为没吃早饭晕针了。打那以后,每次打针前我都有了一个特殊待遇:去不远处的九华饺子店吃碗馄饨。记不清多少钱,反正当时吃啥都得配上粮票。
上高中时,和同班几个同学晚上聚在一起画画,结束时往往差不多有11点了。某个冬夜,饥肠辘辘的几个半大小子在黑暗的街头歪歪倒倒的骑着车,冷不丁有人就发现了已经打烊的九华饺子店,门头上的窗户正透着微微的灯光。一群人一窝蜂扑上去,噼哩趴啦拍打着门板,连求带哄的敲开了那扇吱吱吖吖的老木门,昏暗的桔黄的灯光泄了满屋,重新启灶的煤球炉蒸藤起的雾气顷刻驱走了冬日的严寒。那以后,九华饺子店那个善良的胖阿姨常常会守候在店里,为我们一次次打开那扇老门板。那时的馄饨是卖的两毛钱一碗。
时光如隙,九华饺子店已换成了宽敞的门面,所幸仍然还在老地方,仍然还是那个池州老味道——漂着葱花和油珠,白花花的薄皮小馄饨,晶莹剔透的样子,唏溜一口,一不小心那软滑鲜嬾的透着浓烈的胡椒味的小馄饨就溜进了喉咙。一碗下去,拂着额头的汗珠,哎,那叫一个爽!
九华饺子店的馄饨不知开在哪一年,却不觉间倍伴了我大半生,它承载了池州城几代人味蕾的记忆,也在池州人的灵魂深处长成了无法替代的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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