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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那事(二) 友情篇
2004-2005年我在深圳,供职一家外贸进出口公司,地点在罗湖区。工作很轻松,坐的是主管的位子,跟单、报关、银行信用证一类的事务由几个年轻的同事跑,我的主要工作是参加商务谈判和合同把关。老板杨总是文化人,他父亲是南京大学历史系的教授。文化人当自己的老板是幸运的,他知道我喜欢静,喜欢读书和写作就尽量减少我的应酬,做好份内事就好。
工作的第一天,我刚打开电脑,一只小黑猫就爬上桌子,杨总过来对我说,Kity很乖,喜欢这张桌子,就让它陪你吧。我喜欢小动物,上班时能有小猫陪我,求之不得。后来才知道Kity是前任女同事留下的,前任为什么会走,小猫为什么留了下来,这一切都不得而知。小猫喜欢趴在电脑显示器旁边,一双蓝眼睛,静逸的那种。 周末清闲,偶尔去东门转转,买回猫粮,或去赛格广场看看新上柜的电子商品,多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写稿,发《 新安晚报》副刊马春丽的版面。同事们出去玩了,办公室里Kity陪我,这个蓝眼睛的小精灵,一动不动,我知道它是在等原主人回来,Kity让人心疼,它陪我,却给我添了伤心和寂寞。
两月后办公室新来了个文员,叫苏雯,年龄约莫二十七、八,想到晴雯,而她却像黛玉。周末有时我们去荔枝公园散步,她说她老家新疆的蓝天白云,我说我家乡皖南的青山绿水,我说话带着浓浓的乡情,她说话带着淡淡的离愁。
一天,驱车外出游玩,她建议去南山区,我说南山区是富人区,我想看穷人的样子,她就把车开向关外布吉。车缓缓行驶,车内许巍《蓝莲花 》低沉舒缓。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地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地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地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地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当许巍唱到结尾那句蓝莲花高音部分时,她张口做深呼吸,接下来,一行清泪从面颊滑落。
后来,她问我有没有开家小公司的想法,她说她学过财务的,如果俩人合作,只需请一两个业务员就行。我说如果离开,我会回老家安徽,因为下岗妻子和瘫痪母亲。我会办一个英文和写作辅导班,教些学生,再加上三瓜两枣的稿费可度日。她半开玩笑地说她英语四级,可以帮我带个小班,她说她不能卖文可以卖血,她说她流过很多的血,也献过很多的血。我半开玩笑地说,行啊,只是山里苦。她凄然一笑,看我一眼,美丽大眼睛淡蓝,有着Kity一样的哀怨。 一年后我离开深圳回到东至。临行时我没去办公室向同事及Kity告别。一个周末黄昏,苏雯打来电话,我问到Kity,她说Kity还趴在我的那张办公桌上,她现在一个人在荔枝公园,说要唱首歌给我听,唱的是许巍的那首《蓝莲花 》,当唱到最后那句高音时,她停下来说:“我顶不上去,你帮帮我。”我做深呼吸,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过了两月,我在为我的辅导班命名时,蓝蓝的天,蓝蓝的海,蓝蓝的忧郁的眼,蓝莲花这些意象在我脑海里叠加,于是“东至蓝天英语”诞生,至今满8年。挂牌那天我打电话给苏雯,没人接听。问杨总,杨总说她已嫁香港,抱去Kit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