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那条河
家乡的那条河,无论走到哪里,都一直流淌在我的记忆里。它承载着我童年的梦和欢乐,奔腾不息,勇往直前。
这条美丽的小河,汇五岭之水从古朴幽静的山峦深处流来,百转千折,迤逦前行。沿岸古柳婆娑,绿草茵茵,清澈的河水流过小桥人家,流过田陌古渡。
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临河而建的许多古色古香的老屋,鳞次栉比,一色灰砖青瓦,马头墙,云勾檐,雕梁画栋。一块块青石板从岸上的老街一直铺到河边,沿着宽阔的台阶拾级而下,河里的货运船、渔舟、竹筏,川流不断,河边的棒槌声、涛声、桨声,声声动听。真是“商船泊岸如鳞次,昼夜人流似海喧。”
河滩边,清澈见底的河水平缓的流过,小鱼儿游弋在鹅卵石中。一两只捕鱼的小船停在河中,打鱼人正用长竹篙把一群鱼老鸹(又叫鸬鹚)赶下河,一只只鱼老鹄争先恐后地跃入河中,在河水里上下翻飞,大显神威。用宽大而尖尖的喙从水里叼起活蹦乱跳的鱼儿,打鱼人把每只鱼老鸹离嘴四寸处的脖子都栓上一根绳子,鱼老鸹吞进嘴里的鱼都被阻隔在喉囊中,待装满了喉囊,鱼老鸹返回船舱,打鱼人解开系在它们脖子上的绳子,从每只鱼老鸹的嘴里能吐出好几斤鱼。看着满满的收获,乐不可支的打鱼人,总会拿一些小鱼小虾犒劳它们。
梅雨季节涨潮水,在河边那棵歪脖子大柳树下,打鱼人用木架支着一个大罾网捕鱼,坐在罾边,徐徐将网收起,又缓缓放入水中,周而复始,在这一收一放中,不时也能捕到一些小鱼小虾。“扳罾如守店”,扳罾人不仅需耐得住寂寞,还要力气与技术。不会扳罾的人,往往十罾九空。没有一把好力气,连水百来斤的大罾,很难扳出水面,弄不好连人带罾都会被甩进河里。至今,在夕阳下扳罾捕鱼的美景,还像一幅图画悬挂在眼前。晚霞染红了河水,罾网起落,波光鳞鳞。一网又一网,五彩斑斓的霞光被尽收网底,蒙胧的夜色悄悄笼罩着小河。
枕河而居的人家,每天都有“河水煮河鱼”的美味。风雨黄昏后,红泥小火炉烧着熊熊炭火,铁锅里煮沸着白萝卜烧胖头鱼,除了放些姜蒜,不加任何佐料,随着炭火的炖煮,浓稠的鱼汤炖得象米汤样纯白。萝卜和鱼的鲜香在火的作用下渐渐溢出,在沸腾热气里扑鼻而来。即便喝口汤,也让人唇齿留香。这样平常的鱼和萝卜,经过岸边人家随意的烹饪,竟成了一道质朴本真的美味,其根源,还是家乡的水好鱼肥啊……
这是一条让我倾注深情的河流,时时让我魂牵梦萦。即使是远去他乡的时候,这条河依然时时流淌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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