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性的生命关怀与思考——读著名诗人钱光荣先生《荒地》

姹紫嫣红

诗性的生命关怀与思考

——读著名诗人钱光荣先生《荒地》诗集部分作品印象记

池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  柯其正

车夫先生的诗集《荒地》

      在池州文化圈，我早就知晓车夫名字，即钱光荣先生，后来几次见面才渐渐认识，读他的诗也是从自媒体开始的。虽说和车夫先生接触不多，但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总是保持一种深沉思考的状态。那种状态似乎始终要追寻什么。我想他的诗一定也与他的这种沉思不可分割。

    关于现代诗的艺术，我认为一首富有高度和深度的现代诗应该具备两个层面：第一是形而上的哲学层面，第二是艺术层面。哲学层面赋予诗的内核以厚重深广的思想性，它需要借助理性的深思，去追索宇宙、自然和人生，努力抵达生命的底色。艺术层面需要借助意象、象征等各种组织语言的手段，去建构完整的意象世界。这两个层面说到底是内容和形式的统一关系。只有两个层次的完美结合，才能创造出成功的优秀的诗作。

    著名诗人钱光荣先生的诗集《荒地》我已拜读两遍，其中有些篇目读得比较细致。反复揣摩这些作品后，我感觉他的许多诗作完全具备哲理的思考和艺术的构思两个方面的成功结合。

       第一、深沉复杂的情感，触物入心的生命体认与关怀，生动的经验抒写和思想追索，在诗集中有丰富的表现，甚至往往在一篇作品中有丰富的统一。

例如：《橡胶树》（214页）：

伫立大地的生命
崇尚法则 在自然里活着
与媚眼和苟且无关
爱你 张开一种于你的兵器切肤在夜
疼痛的日子 木讷着光阴
为爱流血 早在生命里演绎着苍白
红色 已经决定不为自己的命运
流淌只为眼泪 在静静的夜里
也许 人们领会你生存的伟大
也许 世界不能选择对你的放弃
也许 你痛苦地快乐就在今夜

原谅吧橡胶树
你以一身的伤疤，柔软着人类
在你刀痕累累的躯体上 放飞
一百个车轮不经意的偶遇
我站在你的树下 一同望天
你亭亭玉立 我佝偻身形
你风潇潇 我寒战战
真想如你一样让爱的兵器切开我对世界的膨胀
对应梦想

       这首诗内核丰满深厚，作者把情感和思想倾注于“橡胶树”的主体意象，在人类与自然生命的交流中，深沉委婉地诠释了在价值生命实现的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所保持的不媚俗、不苟且的独立尊严。作者以感同身受的切肤体认和追索，寄寓了对生命的敬畏、悲悯和礼赞，由此也进一步传递出作者对于人与自然生命伦理的思考和自然关怀的人文精神。

     在《荒地》诗集里，如《父亲的烟卷》、《江南》、《母亲》、《草帽》、《水》、《油菜花》等等草根情结、乡土情结、怀亲情结等作品中，那些一花一草、一物一事、一个举手投足，都是作者关切的对象。这些细节不仅是诗意的触点和根，更是诗人镌刻在内心的阅历和体察，其中散发出的柔韧个性和向善向美的光芒与底色，处处能给人以温暖的感动和热爱生活的力量。

车夫先生在齐山留影

      第二、自由腾挪的语言系统建构，打开了深广的岁月时空。由于这种语言系统的自由重组和建构，使作品的历史画面和人物形象能成功地复活于意象世界，那些场景中灵魂的殇歌祭舞，一一浮现在眼前；而有些作品能带领读者在具象时空中与主体经验和意识一起实现灵魂的交流互动。
例如《高山》（217页）：

……

村头那尊古木枫橡
尊如巨人擎天无数的臂膀佩戴多少新四军的徽章
军歌在风里嘹亮厮杀在风里呐喊
枪林弹雨在新四军的高山上如血如殇

村中
三颗白果树啊
你高大整体的谋合营造一个坚实国民形象
天地人刀枪棒开枪抗日刀削寇亡
肩并肩手握高昂正如三大将军横眉沙场

……

     诗中，作者在瞻仰贵池新四军旧址的现实场景（古木枫橡、三颗白果树等）与历史烽烟场景的联想和语言交汇中，完成了意象世界的情感逻辑建构。在这里，每一个意象的背后都深藏着英雄喋血的惨烈故事，每一个意象都是触动作者敬仰、讴歌的感情喷泉，每一个意象都是引领读者感受先烈生命的壮烈和精神、信仰的语言使者。

又如《荒原》（216页）：
……
水是流淌的路山是水的堤坝
荒原是我流放的家
雾霭是我的炊烟弥漫着草与我的味道
在我的领地飘飘

时间凝固在草上仅以青黄分辨天象
太阳是我的方向月亮是我的灯盏
而我/则是荒原的希望

      作者把我或泛我意识置于荒原的意象中，物象与心象、时空的旷渺与旅行的孤独高度统一于荒原的意象世界，由此寄托了对人与自然、生存与希望的诗意哲理追索和暗示。这种哲理意象世界既是具体亲切的，又是耐人寻味的，其生存意识中流露出的流放荒原的那种无奈与隐忍、沉郁与希望交织的情绪色彩，如同一束云层中投射出的温暖阳光覆盖在文字中。

车夫先生在《荒地》读诗会上

      第三、意象世界的多角度、多层面、多维度呈现的丰富性，不仅丰富了整个诗集的内涵表现力，而且增添了诗集的厚重度。在钱老师的诗集所呈现的意象世界中，有些是切身的具体感受，紧密关合现实生活，有些是涉及现实社会的物质到精神各个层面的，有些则上升到整个人类社会和自然宇宙的高纬度空间思考的，例如《明天我们就是少年》写现实生活中少年的成长，《歌的声音》从精神生活的角度生动抒写了对音乐熏陶的美妙遐想和感受，《错字》、《古瓷》、《在木连山》、《写给七星墩的歌》等作品折射出作者高雅丰富的生活情趣，而《火》则是献给人类文明的祭礼。这些充分反映了诗人仰头思考和低头写作的真诚严谨的诗歌态度。

       第四、从诗艺哲学层面上看，我也想说两点比较深的感觉：

      首先，意象的推陈出新，不拘泥于传统意象，而是就地取材，任心安排。诗中橡胶树、草帽、油菜花等等诗篇，意象都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这体现了继承中有发展、创新中求开拓的自觉意识，体现了向生活要诗歌的求实精神和草根品质。
其二，努力排除通俗语言平滑性、平面性的惯性干扰，积极求变求新，在追求书写难度上寻求语言的立体化包容性，适度拓展诗歌语言的外延和内涵的边际，实现诗意张力的平衡。从而做到了开合有度、张弛适宜、隐显互见。钱老师的语言个性化在于：错综中见理趣、逆势中求溯远。他的许多诗歌语言都在虚实结合上寻求更好的辩证统一。例如：“一条印花丝巾扎在江南的头上”、“发芽的故事重复一串菩提”、“草根的味道嚼着泥土盘算着地壳”“命运用杠杆撬开一生的梦想”......这些诗语在物件与空间、自然与人文、草木与大地、人生与生活的组合关系中透露出柔韧善美的阳刚品质与热爱生活的泥土气息，读之鲜活生动，耐人咀嚼。 这些都离不开诗人在创作中的诗性的哲理思考和语言张力的拓展。

       第五、语言节奏和韵律方面也很有特色。诗集中有些语言或陡峭如突兀拔起，或舒缓如平湖泛波，或紧促如急管繁弦。这种顿挫抑扬的内在旋律均与诗意的表达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如《在冬天》“秋风是我的幻觉/一叶如血/摇摆着/游离的脚印没有雪痕/我没有眼泪/因为在冬天”这是舒缓冷峻的节奏；又如《草垛》“草垛高高的/仅以草作为一个标点/那是家乡的大厦那是母亲至高无尚的宝塔/草垛/那里一直珍藏着我爱哭的眼泪还有我不爱穿的鞋袜”这节诗由舒缓到紧促的节奏变化，读着有浪花渐起，拍打心岸的感觉。

      由于对钱先生的《荒地》诗集研读不够深，见识也甚浅薄，所以难免有隔靴搔痒之嫌。恳请钱先生与读者多多批评！


本文作者：池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  柯其正

姹紫嫣红

在《荒地》诗集里，如《父亲的烟卷》、《江南》、《母亲》、《草帽》、《水》、《油菜花》等等草根情结、乡土情结、怀亲情结等作品中，那些一花一草、一物一事、一个举手投足，都是作者关切的对象。这些细节不仅是诗意的触点和根，更是诗人镌刻在内心的阅历和体察，其中散发出的柔韧个性和向善向美的光芒与底色，处处能给人以温暖的感动和热爱生活的力量。